Asuka千帆

ao3:asukafujima

 

Iridescent

1.

后来草薙出云依旧在东京开着一家小小的居酒屋。许多事情是听来来往往的旅人说起,他总是叼着香烟,偶尔也和陌生人聊聊天,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调酒。这些年来八田不止一次来找他,在吧台边固执的守到打烊,或是脾气暴躁的赶走所有的客人,草薙出云只是给他倒满一杯柠檬汽水,他说:yata酱这样下去我会穷困潦倒流浪街头食不饱腹落魄而死的哦。


八田恶狠狠又气势汹汹的拍着吧台说:草薙哥你跟我回去!回Homra去!

草薙出云眨了眨眼睛,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对他说:小鬼,等什么时候我让你喝酒了,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就算是赤之王,也不敢命令我,懂吗?

八田攥紧了拳头,隐约有赤红色的火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滑过起雾的暗夜。


草薙伸手揉了揉八田的红发,他说:回去吧,我们的时代已经落幕了,这个世界现在已经被交到了你的手中。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你应该习惯。

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是吗,也许是吧,即便像尊哥一样强大的赤之王,也死在了青之王的刀下。八田美咲微微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并非死在青之王的刀下,八田。草薙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低声说。

八田美咲仰起头来看着他。


草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周防尊,是死于自己成王的道路之上啊。

You were standing in the wake of devastation
You were waiting on the edge of the unknown


2.

后来安娜也来找过他,他笑着说:可真是荣幸呢,小小的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居酒屋,居然能有幸迎来赤之王的光临。

穿着红裙的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她说:别这样称呼我,出云。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草薙眯起眼睛看着窗外血色的夕阳。他像是在对安娜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你的剑悬在空中,而我的王早已不知所踪,不是吗?

是我们的王。安娜低声说。


草薙出云笑了笑,他朝安娜挥了挥手:有一个家伙天天将我呼来唤去已经够糟糕了,我可不想再侍奉什么王。


安娜什么都没有说,坐在吧台前静静的喝完玻璃杯中的果汁,盛夏的傍晚,她听见连绵不绝的蝉鸣,一如某个童年的夏天,她摇晃着双腿抱着大大的玻璃杯,一边喝光酸酸甜甜的树莓汁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周防与哼着老歌清洗酒杯的出云,忽然闯入Homra大门气喘吁吁抱着滑板的八田大声说自己想吃刨冰。


一样的夏天,一样的晚霞,一样嘈杂的蝉和一样的果汁。

然而这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留在其中的人们,就像走错时间的钟表,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她临走时,听见出云对他说:喂,管好自己的剑。青之王已经斩落了一个赤王,别再给他添麻烦。

安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是她见到草薙出云的最后一面。


You felt the gravity of tempered grace falling into empty space 
No one there to catch you in their arms


3.

草薙出云有时候觉得,这间小小的居酒屋只是为了一个客人而存在的。

而这个人只在那一天的傍晚才来。他会呆上一整个晚上。像一种凭吊,或者是一种仪式。

宗像礼司推门而入的时候总是礼貌的打声招呼,随即坐在吧台旁抽烟。


那一整夜出云都会陪着他,最初他只是出于好奇,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他们偶尔会交谈,聊聊天气,休假,新闻,聊聊王与剑。后来他开始陪着他喝酒,宗像只喝Turkey,像周防尊一样。而草薙出云更喜欢白兰地。他曾经笑着说:也许只有王才能喝下去这样的烈酒,你和尊,你们都一样。


他原以为在青之王面前提起周防尊是一个禁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提起死去的赤王,也许,在内心深处,即便清醒的知道,死亡是周防做出的选择,即使他能够感觉得到,某种意义上来说宗像礼司亦是赤王之死的受害者,但他依然有一种无法释怀的仇恨,这种仇恨并非因为宗像杀死了赤王,而是因为他知道,宗像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够拯救周防的人,而他却没能救他一命。


又或者,出云想,他只是寂寞而已。

他丢弃了过去的世界,而他却是一个只拥有回忆的旧人。

他想,也许宗像礼司,也同样是一个寂寞的家伙,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回到这座小小的居酒屋。

就像周防尊一样,强大的人,总是格外寂寞。

You were there impossibly alone
Do you feel cold and lost in desperation


4.

某一年,这一天,就像那一年的那一天一样,满天飘着回忆般漫漫的雪。

宗像礼司走进居酒屋的时候拍了拍身上的雪。

出云重新为他烫好了酒,他说:你今年来的很迟。青之王。

宗像摘下眼镜让雾气散去,摘下青星坐在吧台边。

也许是因为没有戴眼镜的缘故,他眼角边细细的纹路被灯光打散,整个人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他说:你们的赤之王才是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家伙,我只是因为公务繁忙被缠住了一会儿而已。你大可不必等我,这座城市这么大,我总能找到一个地方喝一杯酒。


草薙出云忽然笑了。宗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草薙为他倒上一杯金色的烈酒,他说:只有你,宗像,只有你了。

提起赤之王,仍旧是在说周防尊的人,大概只剩下你一个了。

You were there impossibly alone
Do you feel cold and lost in desperation


5.

出云曾经问过宗像,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那一天出云似乎有些醉了。

宗像却从来没有喝醉过,纵使他总是喝烈酒。这一点也和周防尊一样。

也许王根本就是另一个种族吧。出云这样告诉自己。


宗像并没有笑,在出云的印象里,其实在过去——所谓的过去,便是他们都还是故事主角的日子里,便是周防尊还活着的时候——宗像其实是一个爱笑的人。无论是嘲讽的冷笑,还是轻蔑的嘲笑,又或者是发自内心的,弥足珍贵的微笑。而现在的宗像几乎不再笑了。是呀,这世界上也不再有什么值得他去笑的事,或人。


他说:我本以为斩杀赤之王就是尽头,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除非。

出云轻轻地接下了他的话:除非,像周防尊一样。

宗像轻轻的和他碰了碰酒杯:该死的家伙,他太狡猾了,他死以后,谁还能杀我?

该死的家伙……出云喃喃自语重复着宗像的话。也许是他喝了太多酒吧,他只能听到掷地有声的哀伤和无处可藏的寂寞。


他想起曾在哪里读到过一句话:也许这个世界上能够衡量爱情的标准只有时间。

所以究竟要有多少爱,才能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究竟有没有问出口,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酒杯被整齐地码放在吧台边。

那是草薙出云最后一次见到宗像礼司。

With the cataclysm raining down 
Insides crying "save me now" 


6.

那一年的这一天,天空依旧下着雪。

宗像礼司并没有如约而至。


草薙出云独自一个人守着那间小小的居酒屋。整个黑夜都被蓝色的光芒笼罩,如极光白夜般,美得不可思议。

他想起周防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有时他只是想看一看,成王的之路尽头是怎样的一派景象,是一片坟墓,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也许是大海吧,他想,一片春暖花开的大海。

And in the burst of light that blinded every angel 
As if the sky had blown the heavens into stars 


7.

很久以后。


那些南来北往的旅客偶尔会谈起这些陈年旧梦都市传说,他们说:从那之后,这人间再无青王。

草薙出云也已经不再年轻,而他依旧经营着这家小小的居酒屋。他总是笑着为客人倒上一杯酒。


有人喊他:喂,老人家,你笑什么。

他依旧叼着香烟,一如年少时那般云淡风轻。他说:我为那个家伙开心。

草薙出云一边说着,一边调了一杯Turkey放在吧台上,随即举起自己手中的白兰地,碰了碰放在吧台上的酒杯。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他说:这条路,终归你也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大概有当年那“该死的家伙”在等着你吧,宗像。


那一夜他枕着皑皑白雪睡去,梦中都是大海忽远忽近的潮汐声。

And let it go let it go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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