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 Chapter 12.
Chapter 12. 伏见猿比古
草薙出云在浴室听见电话铃声，急匆匆的围着浴巾冲去客厅抓起手机。他赤脚踩在驼色的地毯上，指间夹着香烟却没有点燃，湿漉漉的金发贴着脖颈，站在阳台窗前吹风。黑夜中矗立的大教堂影影绰绰，街道细密如织而人流散尽。电话里的人笑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方？
出云小心翼翼，生怕把烟灰落在地毯上，他一只手夹着烟将水晶烟灰缸放在窗台上，一只手举着电话，回答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下午就走了。
Oshitari Yuushi祝他一路顺风，闲扯了些业界八卦，随即又约他从苏莲托出海去卡普里岛，一来二去聊了半支烟的时间，出云笑着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Oshitari Yuushi心想两人都是极少打直球的高手，出云忽然变线，自己真有些招架不住，他想了想也没再卖关子，直接回答道：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出云笑出声来：那再简单不过了，你点名，我报价，看在你与我的交情，可以给你插个队，可不能打折哦。
Oshitari也点了一支烟，搭在烟灰缸的沿壁上，烟灰被风吹散，眼看着路灯一盏又一盏沿街熄灭。紫色的云层在天空中浮动，他想这是个讲故事的好天气。
出云打断Oshitari，有些不解的问：小教堂里的私人博物馆，你连保险柜的位置都一清二楚，我想，你找对方询价购买要比找我来便宜得多。
Oshitari回答的很快：钱被你赚去我不心疼。
出云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对方深深叹了一口气，Oshitari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出云打断了：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拿钱做事不多话，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刚刚只是作为朋友的草薙出云不小心流露出的好奇，不必放在心上。
彼时的Oshitari Yuushi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仰靠在沙发上看着透明的天花板外低低的星空，他笑了笑，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你生活在一座城市，而你心中却总有一个模糊的目的地，你知道终有一日你会离开这里，奔赴你心中的城市生活。对于我来说，佛罗伦萨就是我心中的城市。而如今我生活在这里，却觉得丢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也许不是某件东西，而是某段记忆，某一个人。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有些人你记得却再也找不到，而有些人却能一见如故或是一见钟情。
出云有些不解，却又似乎能够明白Oshitari所说的那种感觉，是的，他回答：人们总是希望生活在别处，于是就有了心中的一座城和现实中的一座城。从生到死，不过是两座城市的故事，人的一生不过就是出发与抵达。
Oshitari与他道声晚安，出云便也挂断了电话。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收到Oshitari一条消息，他说：许多人以为不知自己会抵达何处，而更多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从何时便已出发。
那一晚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美梦，醒来时佛罗伦萨下着大雨，他已不记得那些细枝末节。
周防尊在大门口撑着雨伞等宗像礼司从楼上下来，他朝车里的出云打了个招呼，看了看表，想了想大概来不及抽一支烟。宗像自己偶尔也抽烟，却不喜欢周防尊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在军校时他抽烟很烈也很凶，偶尔见到出云，他总说他的身上有股火药味。那并不是烟草的味道，而是一个人压抑着愤怒的味道。多年后的久别重逢，在水晶花房里的他与宗像，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当他再见到宗像的时候要如何与他拥抱与接吻，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却不知如何是好，而坐在他面前的宗像礼司微微的蹙起了好看的眉，他说：烟味把你的味道都遮盖起来了，周防尊。
我是什么味道的？他问他。那个星光透过玻璃屋撒在彼此身上的夜晚，他握紧他赤裸的腰肢，舔吻着像天鹅一样有没的脖颈，在坚定的进入他的同时甜腻的亲吻着他的眼睫。
宗像礼司发出像猫一样的呜咽，即便双目失神依旧盯着周防的方向，带着满足的笑意。他说：尊的身上有大海的味道。
宗像下楼来，周防为他撑着伞为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随后自己收起雨伞湿漉漉满不在乎的钻进了出云的车后座躺了下来。出云伸手去揉了揉周防的头，被周防挥手打开，他笑着一边开车一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宗像说：私人博物馆，藏品不展览，密码老式保险柜在小礼拜堂的忏悔室内，买家要的一些素描与手稿都在你手上了，等一下我带你们过去。
宗像一边戴着眼镜看资料，一边笑着说：同时要打两份工，可真是世道艰难。
周防曲起手肘撑着头：既然不需要礼司鉴定真伪，我自己去就是了。
宗像瞥了他一眼：你看，有些人还想单打独斗了。
草薙出云拐进一条小巷从后视镜里盯着一脸暴躁的周防尊，笑眯眯的不说话。
周防与宗像撑着一把伞下车，拐弯朝一家不起眼的教堂走去，出云开车拐进另外一条街。雨幕很厚，连交通灯都看的不甚清晰，出云想，自己仿佛从来没见过没有阳光的托斯卡纳。
周防尊上前推开厚重的大门，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上滚动。宗像将黑色的雨伞收起竖在门口的伞桶中。与佛罗伦萨诸多教堂与城堡相比，这座巴洛克式的教堂显得陈旧萧索。礼拜堂内的光线很暗，只有祭坛与烛台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宗像极快的扫视了一周教堂内悬挂的作品，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意的。他眨了眨眼睛，仰起头来审视着这座小礼拜堂的穹顶。出人意料的，这座不起眼的教堂却有一座极美的穹顶，宗像一时无法分辨出作者，毕竟文艺复兴时期群星闪耀的佛罗伦萨，就连微弱的星芒都能照亮半个世纪。他走到教堂的中心点，仰起头来，洁白的天使的翅膀，圣母柔美的裙裾，隐藏在背景中极具异教装饰感的纹章让人着迷。
周防尊沿着礼拜堂坐席一侧向里面走去，忏悔室的花格门内流露出缕缕烛光。他刚想推门而入，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神父不在这儿，现在不能做忏悔。如果你们想参观教堂的话，那么是要先买门票的。
周防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一边有些不耐烦的从钱夹里掏出几枚硬币，宗像走到他身边，安抚似的拂过他的肩胛和脊椎骨，他忽然注意到低头扯出两张简陋门票的“工作人员”正是昨天在美术馆外那位卖画的少年。一边收钱，一边把神职人员的外套罩在身上，伏见猿比古猛地一抬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这家教堂建于1492年，收藏了很多佛罗伦萨画派早期画家的作品，虽然不是名家名作，却也很好的反映了当时整个时代佛罗伦萨……
宗像礼司笑着打断他：这里的画都是你的作品吗？
【TBC】
